早明

全拿青春掷海去。

当年少的他们相遇

#瓶邪#

“十年里,我做过很多次梦,我梦到年少的他,和我在年少的时候相遇。”——吴邪

想象了一下小吴同学的梦,小小的张起灵和小小的吴邪,无视岁月相遇在一起。

  

“阳光照耀下的灰尘轻盈透明,森林中的绿叶被夏天的太阳照得蒙着层金光,偶有燕雀被惊动后飞向天空,地上铺满野蛮生长的杂草,无人浇灌的果实肆无忌惮地结满整棵大树。一切都是充满生机的颜色,包括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小孩。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越过香樟树繁茂枝叶的重重阻隔,他们的目光短暂地交汇。

张家祖宅庄严肃穆的楼墙顿时变得渺小,楼再高,高不过一个人望向天的目光。”

  

———

张家大楼最东南角有一处亭子,亭子旁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

张家祖宅不建无用的东西,唯有那处亭子和香樟,据说是为了辟邪长寿才建造的。那一处最偏,远离张家人的日常生活,鲜少有人经过。

张起灵会趁四周了无一人时顺着亭子爬到树上。

香樟树的历史悠久,根茎牢固,枝干错综复杂。茂密拥挤的枝叶很难容得下成人在其间穿梭,然而十岁的他身形刚刚适合。

他的训练比旁人要更加严格,小时候最难熬的便是缩骨。根骨脉络尽数打碎,再重新拼接,每个周期过程都要长达好些天。张家楼仿义庄建造,四处不透光,他会在楼下一处没有门窗的房间,像囚犯被关在那里。躺在平板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针管插进血管,靠着微薄的营养液吊着仅存的一口活人气。

暗房里的日子极其难熬。没有光,没有人,甚至没有脚步声和滴水声,而他也没有可供打发时间的回忆。

他的记忆是完整的片段,像是做了植入手术一般,回忆的时候身体会出现剧烈的排异反应,让他头痛欲裂,干呕晕眩。

张起灵总是要花很长的时间从无以复加折磨神经的疼痛中抽过神来,才有精神去细数心跳,好算一算日子过了多久。

伤养好后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那些还没长全的骨头,他要在师父和教官面前一遍又一遍伸缩控制,骨头在这过程中继续断裂。张起灵能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导音,而是通过每一块碎掉的骨片,通过五脏六腑的疼痛,传至他的神经。

他不止一次地想,倘若骨头也能留疤,那他一定伤痕累累。

这是张起灵最讨厌的训练,因为他会在暗房里呆上数不清的日子,比抽皮扒筋更甚的疼痛是其次,无边无垠的黑暗和寂寥永远是活人最大的敌人。

他也从不例外。

好在这项训练每次结束后,他都会有难得的三日时光。在这三天里,只要完成先生布置的文化作业和最基础的体质训练,其他时间便由自己安排。

他总会来到这棵香樟树上。

他常常藏在这棵大树里,是藏,不是躲。藏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族内各色的前辈师父,下人伙计在这并不算大的宅子内奔波忙碌,张起灵就坐在树的最高处俯视他们。

他从小就获得了与众不同的权力,旁人不可以的他可以做,族内的各个禁地对他都不设限,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喊他起灵,叫他族长。

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泛着光,在看他的时候。那光很复杂,十岁的张起灵看见了期许,野心,欲望,甚至还有怜悯。他尚且不懂那复杂的成分来源,然而那无数双相同的眼睛里,都泛着同样的光,那刺人的光把他照得一览无余,而后又捧着他说,你将站在高处,你肩负重任。

这是张起灵从出生就明白的事。

然而被困在暗房暗无天日的角落,心脏的跳动几乎停止,靠着不知何时流尽的营养液续命的时候,他也在想,那些眼睛现在在看哪?光又撕破了哪一个角落?

那些与生俱的使命和刻在骨血里的责任让他一次次咽下去那些想问出的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起灵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有疑问,不再有困惑,不再有那些大起大伏的情绪,一切都像是张家古楼下的黑暗一样缓缓流淌。

他从不说“我想”,或“我喜欢”,他感到自己在往前走,却不是自己在迈出脚步。他躺在原地,有别处溢出来的水,拖着他四处飘荡。

不,随波逐流的只是他,水流是目标清晰的。

在大树上的那些日子,他看见过一个小孩,青绿色的衣服,和他差不多大年纪。古楼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他看见远处的小孩,在森林里独自穿梭,脸上挂着笑。

小孩是独自前来的,走走停停,没有目标和方向,好像他本就属于这片森林。小孩似乎很容易迷路,总是转着转着就迷了方向。张起灵靠在某一个稳固的枝干上,见他如何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不得其道。

反正最后总会有长辈来将他寻走。

然而有一天,他再上那棵树时,绿色衣服的小孩忽然离他很近——那小孩就在不远处,张起灵甚至能看清他的眉眼。

午后的阳光温暖,张起灵躺在树枝上,这里是宅里为数不多能照着太阳的地方。

张起灵眯着眼,枝叶繁茂苍翠,几乎可以挡住他的全部身形,族内的人从树下经过,从未发现自己头顶还坐着个人。

那小孩很喜欢仰着头,也许是因为个子还矮。他看天,看树,看飞过的鸟雀,全都要把头仰起很大的弧度,身旁有丁点儿声响都要前去查看一番,好像总有用不尽的好奇心。

转头的同时身子也跟着拐,当小孩的视线拐到这棵大树上,忽笑得明朗起来,唇角弯到眉毛,手上还抓着只蝴蝶。

张起灵无意去探究这笑的含义,突然闯入这片森林的小孩并不是他的课业任务,他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去探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直到他和那个小孩对上视线。

阳光照耀下的灰尘轻盈透明,森林中的绿叶被夏天的太阳照得蒙着层金光,偶有燕雀被惊动后飞向天空,地上铺满野蛮生长的杂草,无人浇灌的果实肆无忌惮地结满整棵大树。一切都是充满生机的颜色,包括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小孩。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越过香樟树繁茂枝叶的重重阻隔,他们的目光短暂地交汇。

张家祖宅庄严肃穆的楼墙顿时变得渺小,楼再高,高不过一个人望向天的目光。

张起灵在那一刻无比确信,那小孩发现了他。

在隐秘的,他认为绝不可能的枝叶中。

小孩似是奇怪为何有人能爬那么高,于是又走近了些,朝张起灵挥手,意思是让他下来。

张起灵挪开眼睛,只当作没看见。

族内规矩森严,不许私自外出,如若他擅自出门,等来的只会是严苛的惩罚和无穷的审问。惩罚他倒不怕,规矩也不是第一次坏,只是麻烦的是,族内人肯定会把这小孩彻查到底,他不想平白惹人清净。

张起灵扶着枝干跳了几下,从香樟树上离开,不再理会那小孩。

然而那小孩却只以为是自己没有被看见,往后只要再来到这片森林,总会走到先前同样的地方,在那棵高大繁茂的树上不停寻找那个一闪而过的藏蓝色身影。

在时隔一个月后,张起灵再次来到这棵香樟树上。只一下,就又看见了那个小孩—这回穿的是白衣服。

那小孩睁着个眼睛不动,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等到明白过来这就是上次那个闪过的身影,于是兴冲冲地朝前跑。跑到一半时没注意看路,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小孩的腿很快见了血,他倒没有哭闹,疼痛让他流了两滴泪,却执着地要继续站起来。

张起灵很少接触族外人,因此没见过有人会如此娇气,磕磕碰碰的居然还见了血,伤的站不起来了还有功夫分出神来看他是不是依然停留在树上。

几次与那人的眼神擦肩而过,按照往常的时间来算,小孩的家人来还需要一会儿。

这个小孩会怎么办?自己走回去吗?他低头,那个如蚂蚁大点的小男孩,毫不起眼。

能怎么办呢?

张起灵跳了下去。

小孩摔的一手泥土,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膝盖上的疼痛让他几次尝试站起又失败,他擦掉眼泪,正要再一次尝试,忽然眼角出现了一片阴影。

一个穿着藏蓝色衣服的男生站在他的面前,朝他伸出手。

END

(馋得我还想写一写小吴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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